张菊花最近迷上了打牌，一天不打心里就痒痒，一打上就放不下，恨不得长在牌桌前。为了打牌，她饭不想做了，衣服不愿洗了，其余的家务更不干了。反正丈夫在外地打工，也看不到她，唯一让她不痛快的就是那个继子小石头。小石头才五岁，整天要吃要喝，一饿了就哭哭啼啼，让她烦躁。再说了，毕竟在村里，左邻右舍都熟，孩子整天哭哭啼啼她也怕人家说。

于是，为了让自己能痛痛快快不受干扰地打牌，她把主意打到了地窖上。北方农村，很多人家都有地窖。在那里边，孩子哭估计也听不到。主意打定，这天一早，她拿了两个馒头一包咸菜给小石头，又塞给他两块糖，将他送进了地窖。“就在这里好好待着，别哭。哭了我就揍你，不哭晚上给你炖肉吃。”在黑乎乎的地窖里，看不到小石头的表情，他被打怕了，带着哭腔回答了一句：“嗯。”

张菊花没多浪费时间，利索地爬上来把地窖口盖上，就去村头张二麻子家打牌了。

她打得天昏地暗，一会儿输一会儿赢，张二麻子媳妇还给他们做了饭，这让她更不想走了。“你们家小石头呢？”不知过了多久，有人问了她一句。“去亲戚家了。”张菊花随口一说，又投身到战斗中。

她整整打了一天一夜。第二天早上，大家都散了，她才默默瘪下去的钱包，呵欠连天地往家走。直到进了家门，她才想起来，小石头还关在里边呢。说不慌是假的，她忙跑过去掀起盖子，喊：“小石头，小石头！”

随着呼地一声，地窖口窜出一条大蛇，一下缠在了张菊花身上，她惨叫着，挣扎着。蛇越裹越紧，在邻居们听到她的呼救声跑过来的时候，正好看到那蛇缠着张菊花将她拖进了地窖。所有人都吓傻了。

许久，等大家回过神来，才发现地窖里已经没有声音了。几个人找来手电筒，战战兢兢往地窖里照。灯光所到之处，见张菊花软软地瘫坐在地上，不远处是小石头，身子一起一伏的，应该是在睡觉，而那条大蛇，静静地盘在小石头身边，似乎在守护他。

许是大家的动静惊动了那蛇，只见它慢悠悠瞟了大伙一眼，缓缓起身，往地窖深处游去，转眼就看不到了。等了挺长时间，也没再出现。

终于有人大着胆子下了地窖，先把小石头抱上来，又连拉带拽，把生死不明的张菊花给弄了上来。

小石头一上来就睁开眼睛，大伙儿一看，眼角还有泪痕呢。“我梦到我妈了，我又饿又怕，我妈就拍拍我，哄我睡觉。”听小石头这么说，就有人问：“哪个妈？这个？”小石头摇摇头：“我亲妈。”大伙儿愣了，小石头的亲妈在他一岁时就去世了，他不可能记得啊。可小石头说我就知道，那是我亲妈，我见过她的照片。

再看看张菊花，气息微弱，把她拖到床上，她一会儿喊一句：“我再也不敢了！”一会儿说：“我以后好好对待小石头！”几个邻居一起守了她半天，她才清醒过来，一醒过来，就到处找小石头，又是哭又是说，骂自己不是人，把孩子给关到地窖里呆了一天一夜。

她休整了半个来月才完全恢复过来，从那以后，她就像换了一个人，对小石头知冷知热，麻将也不打了，家务也好好料理了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。

终于没人说小石头可怜了，可大伙儿都在背后悄悄说，那条蛇，肯定是小石头的亲妈，她给了张菊花一个教训，让张菊花发生改变，对小石头好了。“可不，小石头的亲妈就是属蛇的呀。”知情人这儿说。